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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户外 文章 【完结篇】:平凡之路,不似归人|環遊中國圖文紀實

【完结篇】:平凡之路,不似归人|環遊中國圖文紀實

在远方的阿伦 楼 主

2018-06-11 15:20:12

0 1

这并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

10月16日

启 示 录



前面的路好像是突然消失了......

我在心里嘀咕着,但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外面的阳光实在是刺眼,就算是戴着墨镜,我依旧是难以辨别前方的路况。我问了一句昂小胖,我说昂小胖?快给我报告一下室外的气温,她却摇头晃脑提不起半点儿精神,哼次哼次自顾自地向前挪动着步子。


见着小胖不作回答,我便把视线移向了屏幕.....

53度?!我拍了拍汽车中控,是不是这传感器又特么的出毛病了?记得上次还是在安多前往拉萨的路上出过这样的问题......



没有音乐,没有广播,只有窗外铺天盖地的狂风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呼啸而过,它们卷起的沙尘狠狠地砸向左侧的车窗,和着我那最后的半壶淡水一起,把我整个周遭的世界晃得哐当作响,轰鸣不止。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哪里舍得拧开盖去呷上那么一小口的玉液琼浆。


我一个人,一辆车,在这条漫无边际的荒漠公路上疾驰着,一走便是三天三夜。

白天是荒漠戈壁,晚上是星空银河,在这斗转星移之间,激情和幻想逐渐褪去,慢慢变成了一种煎熬与折磨......我原想着经过格尔木往西走303省道横穿柴达木盆地,这样便能够快些到达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西南角,但现在想想,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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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出发多久了,我并不记得,我只记得我收到过一条微信,那个人让我去塔克拉玛干西南部找一位姓董的掌柜,说是她惹上了麻烦,不小心错拿了几袋邻居家的沙枣,那不是袋儿普通的沙枣,袋子里被人放了个老物件儿,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倒腾出来的,反正是些暗中交易且见不得光的营生......姓董的那位掌柜发现后却揣在身上不给还,人家找上门儿来威胁抓扯,结果那东西谁也没拿到,硬生生地给落地上摔了个粉碎,结果姓董的掌柜被抄了所有的生意不说,还性命难保,情急之下半夜扒了个挂车溜出城去,不料却稀里糊涂尾气中了毒,最后浑浑噩噩地到了塔克拉玛干的西南角......

发微信的这人说,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见过,聊过,即使不深刻,但请千万顾及到我与董掌柜的情谊和他现在自身难保的处境,还望我去塔克拉玛干西南处寻她,载着董掌柜回敦煌,看看能不能再想个权宜之计,了了人家这口恶气......


我寻思着想了半天,这姓董的掌柜......我还真没哪个朋友姓董,我只知道小辣椒是姓董的,但她是不是我朋友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因为自从敦煌别离后我一直联系不上她,至于为何她又偏要去淌这摊浑水,这......也实在是让老夫我难懂。


于是在叮叮当当的匆忙准备之间,我买了几包泡面,搞了两三壶淡水和一桶汽油便油门一蹬到了这里。

我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把昂小胖停在了路边……

53度的戈壁滩让小胖喘不过气来,我想下车看看。

不料刚一打开车门就是一股热浪袭来,炽热干燥的焚风卷着黄沙一个劲儿地朝车厢里钻,我赶紧回头套了个面巾捂着口鼻下了车,刚一撒手,砰地一声响!风就把车门给死死关上了…我抬起头摘下墨镜眯了咪眼,看了看远方的地平线——我勒个去!一堵高高的黄色砖墙正在越磊越高,只顷刻之间,它便铺天盖地向我奔涌过来,紧接着,整个荒漠戈壁上轰鸣作响,一片鬼哭狼嚎,就在那一刻,我终于听见了雅丹上魔鬼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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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小胖子,沙尘暴要来了!!!


我赶紧转身拉开车门,够到钥匙后灭了引擎,格~地一声拉上了手刹,然后从后排的拉手上解下我的晾衣绳,踩着门框扶着行李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车顶箱捆了个结实…因为车顶箱的锁早就坏了,盖子锁不上,所以我不得不用了这个土办法。

眼见着狂风越来越大,漫天黄沙近在咫尺,我赶紧又绕到车头掀开了引擎盖,取下了面巾把小胖子的发动机进气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随即砰地一声关了机舱盖,像只地鼠一般躲进了车厢锁紧了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此时的小胖已经停止了摇晃,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与死寂,我摊在驾驶座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车里的收音机不知何时自己打开了,音响里传出断断续续嘈杂的电磁干扰声;副驾驶座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沙尘,我伸出手来拂了一下,搓了搓粘在指尖上的沙粒,感觉是如此的荒谬至极;我深吸一口气,挣扎着坐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头疼立即占据了我的大脑,我转身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这并不像是晚上,倒像是.....我特么被埋了?!


这尼玛....绝逼肯定一定是幻觉!我在口里念叨着,摸了摸发热的脖子和脑门儿,浑身瘫软无力,我觉得我是中暑了,于是打开顶灯从后排拿出了那半壶水,揭开盖子仰头痛饮,一直喝了个底朝天,末了又吐出一口水到毛巾上,然后往脸上那么一抹,看到毛巾上全是泥......终于......是有了点回到人间的感觉,但我始终觉得自己不可能就这样被沙尘暴给埋了呀,我又不是在流动的沙丘腹地里。


我扶着方向盘战战兢兢的拉了一下雨刷开关: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雨刷被卡了。

我再按,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滋滋~


一道强光突然从挡风玻璃射进了眼睛,我双眼一黑,又倒下了......




意识恍惚之际,我整个身体都在震动,我想睁开双眼,但无论怎么用力也提不起沉重的眼皮,我觉得我是死了,感觉不到热,也感觉不到冷;但又觉得自己还有口气,因为我能感受到疼痛的咽喉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难受,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水.....


古丽,古丽,后面,阿达西醒了......

给他喝口水。


我记得这是一男一女的声音,我还记得我骑着一匹骆驼,然后被绑在一个男子的背后。我想知道他们是谁,我想知道他们带我去哪儿,我想问他们有没有帮我锁紧车门,因为车上的相机和里面的数据,全部都是我的命.....




又过了两天...我想大概是吧。

白天赶路,晚上就睡在雅丹下面,我记得那个女人吩咐男子拿了些枯木来,接着雅丹上就倒映着红红的火光,我躺在一块羊毛毯上慢慢睁开眼,看见的第一缕光线,就是一条贯穿整个荒漠的巨大银河。


古丽,古丽,地上,阿达西醒了......

给他吃点酸奶酪吧。


妹纸,有妹纸的声音!老夫我....咳咳!感觉顿时骨头是硬朗了很多啊,我努力用手支撑着坐了起来,挣扎着说,有水么...男子小跑着去骆驼边卸下水囊递给我,我抱着大喝了一口,呛得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你,给我省着点儿喝,前面还有很多路要赶!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仰头抓着水囊虚着眼问到。


姑娘冷冷的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西北的大戈壁里,夜晚实在是寒冷,这些犹如魔鬼城堡的雅丹断壁,在西北风的猛烈撞击下发出阵阵呜咽声,倘若我一个人置身于此,估计还真的会心里发怵。

我将地上的羊毛毯披在了身上,紧了一紧,又往篝火边挪了一挪,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抬头望向对面的女子。


对面的这位姑娘头上戴了一顶旧军帽,脸上扣了个厚实的白色棉面罩,这全身上下穿了件旧军装,腰间还缠着根武装带,搭扣上的五角星在火光中是锃亮耀眼;

再看看这双脚,尼玛居然穿了一双军色棉袜配了个黑色棉布鞋,估计是为了防风沙,姑娘把裤腿扎进了棉袜里。

脚边放了个水壶,还是那种老式的行军水壶,上面的绿油漆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透出下面的金属光泽;水壶一侧放着个枪套......这枪套我熟悉啊,电影里常见的那种老式毛瑟枪的枪套,这毛瑟枪本是德国产,枪套原是个木盒子,所以也叫盒子炮或者驳壳枪,后来开始国产仿制,也有了皮套子......但,这特么也是老早以前的事儿了。


姑娘见我一直盯着枪套,眉宇间一皱,本能地起了敌意,立马将枪套收了起来。

我说姑娘...你这空盒子我又不要...不用那么紧张。


军装妹子没说话。

我勾着手指了指一旁穿着破烂海魂装的男子说:你们...这是走文革时期文艺路线的...是出来拍照的游客吗?


军装妹子依然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倒是一旁那位海魂男张着嘴呵呵呵地说着什么,但我表示确实听不懂维族语言啊,我尝试着说了句扎西德勒,发现他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我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摸了摸额头......好像也不头疼了,只是...身体虚得很,但是!在妹子面前我怎能表现出半天肾虚的迹象,那必须是个套老虎的汉子才对!我双脚一收,猛地站了起来,想以一个很帅的姿势掏出个手机来看看时间,结果找了半天却发现难觅踪影。


在找这个?军装妹子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白手帕,手帕一角绣着几个红色大字:公濟醫院|上棉21廠 。这几个字正看得我云里雾里,姑娘手帕一摊:嗯?是这个?


我去,我的iPhone!怎么在你那儿?

对不起,我还不能称你为同志!组织有组织的纪律,可疑人员必须按照规定上交可疑物品,军装妹子对我晃了晃手机说:单看这面镜子,你就已经不只是阶级敌人那么简单,这背面还有洋文,哼...妹子拿着她所谓的“镜子”仔细端详着,声调突然升高,贼眉鼠眼,我看你就是个美特!


听到这话我就不开心了,我一拍大腿:

诶!咋看人就知道看脸呢?我眼睛长得小巧玲珑的就贼眉鼠眼了?就美特了?!我特么还美特斯邦威呢....你快给我拿过来,我看有没有手机信号,点个外卖全家桶什么的....

军装妹子捂住那个手枪盒子警告说,不许动!


哎呀我去!够了....真的,快给我,别闹,我现在身体虚得很。

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我代表组织枪毙你!我看妹子居然尼玛真的掏出把驳壳枪指着我,我顿时是哑口无言,再回过头来瞄了一眼海魂男,发现他手上提了把老式步枪,枪口正对着我的后脑勺.......


我这小老百姓的劣根性顿时说来就来,情不自禁地举起双手,嘴里还嘟囔着: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是?你俩嗑药啦?




在我的意识里,就没有看到过太阳是怎么东升或者怎么西落的,或者是有些记忆本就是故意被某种力量给删除的,总之,当我们一行三人连同两匹骆驼到了这里时,突然就成为了一段故事的开始。




到了,就是这里!军装妹子下了骆驼,眺望着戈壁滩上远方的山脊说:克里木江同志,你的任务完成了,牵着骆驼回吧!

说罢又掏出盒子炮来指着我,你这个美特,给我滚下来!


别指着我呀...人家好紧张的!

我屁颠屁颠的下了骆驼,还真假装摔了一跤,像国足一样在沙地上滚了一下,哼次哼次地叫唤......

装什么装?这沙地,摔不死你!走!

我很尴尬地站起身来说大姐呀,这又是去哪里呀?不要折腾了好不好呀?我手机都被你抢......不!都送给你自拍去了,没啥值钱的了....哎?你穿身儿戏服不热吗?我看着都觉得热,来来来,脱下来我帮你扇扇风....一会儿不要中暑了....哎,这面罩也摘了吧,脸上捂出痱子啦...说罢我就想伸手去摘。


你要是再敢耍流氓,我代表组织....

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哟~我学着军装妹子的腔调嘀咕着,说得尼玛自己跟水兵月一样....


水兵月是谁?军装妹子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问。

水兵月呀!以前日本的一部动画片,以前小女孩儿不都喜欢看吗?你没看过?


哼!看来你跟小鬼子也有联系嘛,说!你还看过哪些日本的资料?

日本的资料?您别说....我大腿一拍,嘿嘿嘿的来精神了,那感觉!完全就是如数家珍,我电脑里多的是!老一辈的日本艺术家什么苍老师啊,吉泽老师啊,小泽老师啊...等等,我清了清嗓子,小泽老师有两个,可不能搞混了,你要是也对东瀛文化感兴趣......我伸出手来往背后一指,咱先去把我的车找到,电脑里的资料你随便拷,老货新货啥都有,我跟你说,我就是个乐于分享的人!

我勾着背,搓了搓手,给她使了个眼色,怎么样?牛逼,老卵,巴适得很呐~


哼!你以为会上你的当?你以为我会受你们这些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诱惑?给我走!

这又是去哪里呀大姐?


前面,那棱格勒!



前面就是那棱格勒?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觉得天旋地转.....等等,等等...是不是搞错了?你说前面那片儿山脉背后是那棱格勒?


是的。军装妹子冷冷的回答.....


不可能,不可能,你绝对搞错了!那里绝不可能是那棱格勒!我按住胸口,突然觉得说话尤其地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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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前面是那棱格勒,那这里应该是有一条公路,这条公路就是我之前一直行驶的303省道,因为那棱格勒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南北均有长长的山脉,我之前遇到的强烈沙尘暴就是在这里突然发生的,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的左侧就是那棱格勒的峡谷地带!再加上之前从敦煌沿青藏线驶往拉萨,在经过格尔木南下时,曾在离那棱格勒峡谷不远的昆仑山口住过一夜,所以我是不会搞错这个地方的。

但是路呢?我的车呢?我的小胖子呢?


我回忆了一下前几日的行程,零零散散地在大脑里拼凑了一下:雅丹!对,雅丹地貌!

按照地貌和行进速度来说,我和军装妹子的起始点不可能是在新疆,也不可能是在罗布泊东侧的魔鬼城,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柴达木腹地,大柴旦以西200多公里的南八仙地区,那里是柴达木盆地里一大片雅丹地貌的聚集区。

那这特么的可就撞了鬼了,我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从303省道出现在了离这往西北100多公里的开外的柴达木腹地呢?而且这突然出现的走复古文艺知青风的军装妹子又是什么鬼!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起了军装妹子的手绢,上面绣的的几个大字是历历在目:公濟醫院|上棉21廠!


诡异的不是这几个字,诡异的是姑娘的手绢一看就很新!因为【公济医院】很可能跟姑娘的职业或者家人有关,而【上棉21厂】很可能是制作手绢纺织的工厂,但这两个地方都曾位于上海,并且【公济医院】在2011年就拆了;【上棉21厂】则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停工关厂了;再看看妹子的穿着打扮和说话方式....我觉得是我嗑药了...




姑娘......我在坡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这片广阔的戈壁,低头看了看拿着盒子炮的军装妹子,小心翼翼地询问:侬四上海宁伐?

军装妹子瞟了我一眼,用枪指着我,走!


别戳别戳....我依旧不依不饶,哎呀,侬晓得伐?我也是上海.....我转念想想,我这重庆普通话的口音确实有是点重,旋即改口:我也是上海......的外来常住人口啊,虽然没居住证,但也在上海交了社保好多年嘞,嘿嘿,侬上海~真是老漂......


我不是上海人!

你父母肯定在上海工作吧?嘿嘿~看你这打扮,一定是江苏的妹子!


你怎么知道?军装妹子眉弓一紧。

你猜,啦啦啦~


说!

妹子手指头激动地发抖,看上去是有些想家了,我生怕她一个闪失就扣动扳机,情急之下我不得不诗兴大发,挥舞着手臂大声歌唱:

毛主席号召我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练就一副钢铁胸膛!北京的青年去北大荒;上海的同学淮北种粮;浙江的勇士们开往新疆;苏川的青春在青海激荡.....你没有四川口音,所以,我猜你是江苏人:)


妹子没说话,眼神有点迷离。

我想我是猜对了,但是怎么也得意不起来,如果这答案是千真万确,我想,我真的就彻底迷失在了这片无垠的荒漠里!




想家了吧?下乡插队多久了?真好,下乡插队还给你配了把枪......

往后的路程里,妹纸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当我们在翻越那棱格勒北段山脉的垭口时,妹纸说要停下休息。

这是个风速异常的垭口,往下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那棱格勒峡谷,峡谷上方的气候逐渐开始变得诡异,乌云偏偏在此聚集,不一会儿就开始打雷闪电下起了大雨。


我从一块石头上跳下来,探着身子往下看,然后转过身去迎着强风暴雨,对着军装妹子大声呼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世界五大死亡谷之一,青海的牧民叫这里为【地狱之门】,好多牲畜飞禽走兽全在这里不明不白给死掉了!甚至还有牧民都在这里被烧焦了!根本没人敢下去!......我们这样下去!是白白送死!你到底清不清楚?!


军装妹子转过头来,脱下帽子擦了擦汗,淡定地说: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急得直跺脚,指了指下面继续向她呼喊着:下面的峡谷是大片强磁场区!我们会被闪电击中的!!!


我再清楚不过了......




越到谷底,天气变得越来越差,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头顶是电闪雷鸣,四周的土地是一片贫瘠......或者说,根本不能用贫瘠来形容这片焦土,因为这里除了偶尔出现的石头,根本什么都没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而周围的牧民称这里为【地狱之门】,我是心服口服......

因为我渐渐发现,我和军装妹子竟是这片平坦谷地里最高的事物。


我根本不想来这儿,即使我对这个地方充满着好奇,但是性命对我来说还是最重要的,但这上有闪电,后有枪口,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至于军装妹子为什么来这儿,这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谜,但是不管这谜团藏得有多深,我心中隐隐地觉得,它正在逐渐变得明朗和清晰。




跨过一条河流后,我们从南侧的岸边继续向深处走去,脚刚踏到对岸,大地便开始震颤,紧接着听到一阵阵沉闷的机器运转声,这种声音听上去就像在铁路旁的大型变电站里一样,沉闷有力且混杂着电流的滋滋声,它不远不近,像是从地底传上来一样......

随后,前方不远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轰隆的一声响,震耳欲聋,我不知道那道闪电击中了谁,我也并不想知道它击中了谁。


我回头望了望军装妹子,我说不要走了,天气越来越糟,前面实在太危险,就算是你想把我当成避雷针,但是别忘了,你手里还握着一把金属做的枪!


白光一闪,另一道惊雷劈了下来,这道闪电离我们更近了,我的整个大脑已经被震得嗡嗡作响。


军装妹子拿着盒子炮趴在地上不说话,用耳朵贴地上在专心听着什么,顿时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就上了心悸,我是在害怕,难道这地底下真的有道【地狱之门】?正想着趁这档期夺下她的枪,一口气扔进河中,不料她却突然站起身,神情紧张地催促我快走,我怒吼了一句:到底要去哪里?!

我寻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到前方的巨石后藏着一个5,6平米的残破小木屋,木板上用油漆写了两个字:小邱

那时候的我哪有功夫去思考这【二邱】是个什么鬼,满脑子都在想逃出困境的好办法,我转过身去发现军装妹子又在贴地上听动静,于是趁她不备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往木屋后躲,一旦她举枪寻了过来,我一招擒拿手便可以将她收拾地妥妥儿的。

说时迟那时快,我顾不得头上的电闪雷鸣和背后正对着我的枪口,卯足了劲儿呈Z字形向着木屋后面疯跑去.....啪啪两声,我听到了后面的枪响,我感到小腿被击中了,但是却一点不觉得疼,我躲到屋后顺势从地上捡了块木板拿到手中,只听到一侧的脚步声慢慢变大,我举起木板,深吸一口气,正想囫囵地那么一拍!




大地猛地一震!山谷两侧的巨石纷纷掉落,随即天上的乌云一破,一个火团突然出现在西北方的天空之上,它随即慢慢变大,慢慢变长,接着刺眼的亮光再次袭来,我下意识地用木板挡住了双眼,在之后的两三秒间隙,我看到整个山谷被强光照射得一片猩红......


一朵壮观的蘑菇云,出现在了天际!


雨停了,头顶的乌云也散了,我听到小木屋里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一个个穿着军装白大褂的人跑出了小木屋,越来越急,越来越多,他们跑向山谷平坦处,聚集在一起向北望,我看到他们脸上全是欣喜若狂的表情,面颊上闪烁着如钻石般耀眼的汗水和泪水;他们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全都用力在空中挥舞并甩动着,他们抱在一起呐喊,抱在一起痛哭,他们上蹿下跳着大声呼喊着:


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


我木讷地转过身去,看到军装妹子哭了,在蘑菇云面前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动情,好像要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统统都往身外排挤;我想上去安慰两句,却看到她又笑了,笑的如此灿烂,如此鲜活,如此的美丽......




我猜的没错,现在的时间果然是1964年10月16日下午3点整。


总算是明白过来,那棱格勒峡谷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片强磁区了。

看来这里和罗布泊真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两处秘密基地都先后同步进行着我国第一个原子弹的研发和试爆计划。罗布泊的原子弹代号为【老邱】,因为在进行不久后就被美国间谍卫星发现并泄露,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在较隐蔽的那棱格勒峡谷布置一个替代计划,代号【小邱】。

而关于我国原子弹的研发时间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萌发时期为何如此巧合,我想,这也许并不只是一个巧合。


而至于为什么我从那棱格勒旁的省道穿越回了1964年柴达木的腹地,我也并不清楚,我只记得印象中的最后一刻,便是一股汹涌的海水从两侧的山谷外倾泻而下,它们顿时就沿着谷底扑了过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漫过了我的腰腹。

我拼命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军装妹子,结果一阵浪涛袭来,我却被按进了水里......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搭住了我的肩头,我在水中转过身去,一个白色棉面罩缓缓飘过眼前,接着,我就看到了军装妹子灿烂的笑脸。

我努力瞪大着眼睛,觉得这张脸似曾相似......只见她慢慢解开了麻花辫,那头乌黑的长发立即就像水藻一样在水里舒展开来,而在我脑海里,一个熟悉的面孔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在我面前,我大叫了一声:小辣椒!


吐出嘴里的却是气泡,进到肺里的却是冰冷的海水,我的双眼突然变得沉重,渐渐地,渐渐地,我又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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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鱼排姑娘站在旁边,追问着。


这后来......我就觉得一阵身体摇晃,然后紧接着整个山谷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敌人打过来啦?


啥敌人啊,寡人我的手机闹铃响了.....昨晚设定好的,今天四点半就要起床。我指了一下放在前面不远的三脚架和gopro说,也就为了拍一段儿太阳升起的延时摄影而已,这个最磨人了,为了个几秒钟,得一直等在这里拍,我打了个喷嚏接着说,哎,想不到你们这鱼排上的凌晨是这么寒冷......


当然啦,今天都10月16号了......

我双手抱在胸前,一边思索着一边喃喃自语:你说有些事情吧.....还真的很难用常理去解释。

比如呢?鱼排姑娘撩了撩刘海,侧着头看着我,东方柔和的光线打在她面颊的一侧,几丝乌黑的头发从她指尖偷偷溜了出来,它们随着海风,轻轻地摇来摇去。我当时真尼玛想说,好喜欢看你撩头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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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从梦中惊醒的我站在平静的海面上,心里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这个梦,实在是太过于真实,太过于戏剧化,我的大脑放佛在我睡着之际全情地投入到了这场规模空前的造梦计算中,并且在那个场景里,我还在不停的思考和推理每一处细节,以至于半夜我起床撒了个尿,回来躺床上还能接着续下去。


我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比如......我之前并不记得,我们第一颗原子弹引爆时间是在1964年的10月16日,这还是我凌晨醒来,躺床上看手机才确定是真的;而且这赶巧的是什么?今天又恰好是2015年的10月16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从兜儿里掏出根烟来,而且那棱格勒峡谷我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对它的认知只停留在一个很浅显的阶段,但在梦里,那个场景又是那么的真实,好像这个梦把所有的疑问都寻着逻辑推理了出来,呵呵,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还真觉得这个梦有点儿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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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排姑娘轻轻地用食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你知道吗?我们这边的渔民在出海捕鱼前都要去妈祖庙里拜一拜,祈祷出海后能平安归来,等他们真的平安归来后,还要去庙里还愿......你这次远行前有去庙里烧过香吗?


没有!我嫌静安寺挤不进去。

那......你在梦里有拜过吗?


我想想,嗯......好像在小辣椒举枪逼我朝那棱格勒走的时候,我差点就给她跪求不要再作了,我去!大师!你是要我去敦煌找她还愿吗?!


渔排姑娘噗嗤一下笑了,说这个当然不能算。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机会再次远行,你是打算去国外还是继续环游中国?


当然是先国内了,行动更自由更方便,我咬着烟蒂大吸了一口气,中国实在太大了你知道吗?还有好多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好多公路以外的隐秘地区我连走都没走过,我这小半圈下来,发现例如内蒙啦,横断山区啦,昆仑山区啦,祁连山区啦等等等等,那些公路之外的地方,还有好多隠世宝库和神秘故事等着我去发现......我怎能就这样放弃我们的河山呢?至于国外嘛......其实也不是没去过其他国家,有时候看起来高大上的地方吧,往往也就那么回事,就算真的要去,也不会是去那些吃喝玩乐的大城市,所以这还得计划周全才对,我想......还是暂时先养养心中对国外的神秘感吧,


例如那棱格勒峡谷?渔排姑娘看着我眨了眨眼,仿佛窥到了我的想法,那棱格勒峡谷你会去吗?还有你说的柴什么木里的雅丹?


我看了看远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说这以后的事谁也难以预料,情怀和现实好像总是一对矛盾体,彼此之间对立冲突,但是却又相辅相成;这有些心愿,确实要用时间和金钱来达成,但鉴于时间就是金钱,其实所有资源又回归到了钱上;而钱赚得越多,便又意味着时间就会越少,待年龄一大又会觉得,金钱其实买不来时间,至少,自己的青春年少早已是一去不复返。


所以呢?

所以,趁自己年华尚在,保持克制,努力挣钱,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吧......你问我那棱格勒去还是不去,我只能说,先让我攒点钱再说吧。


鱼排姑娘点点头,嗯,但一切还是安全第一!

我也点点头,是的,安全第一!


远方嘛,并不一定偏是那些世界的尽头才叫远方,它既可以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大梦想,也可以是一个近在咫尺的小确幸;所谓远方,只是那个时常被自己忘却的自己,和那些离自己最近的风景,它们不远不近,如此而已。




回上海


渔排姑娘抱着娃,站在这座浮岛的泊船处不停地冲着我招手,我说再见!我回上海啦!她说,再见!一路平安!


10月16日一早,我离开鱼排到达东安码头,终于见到了我在那场梦后时刻挂念着的昂小胖,她依旧完好无损的停在那里,等着我回来一起启程返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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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松溪的高速隧道内,这次整个里程终于到了21000公里,我拿出手机,减慢车速,拍下了这张照片。(我是里程表整2万公里时出发的,所以要在4万1上减去2万,其实真正回到上海时的总公里数应该是2万2千公里左右,但是我嫌两个2叠在一起显得我这人特2,于是就故意写成了2万1千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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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进入浙江时遇到了大雾天气,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模糊不清,我在车里关掉音乐的一瞬间,又想起了大西北和那棱格勒,我打开雾灯握紧着方向盘,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hey,Siri!

嘟嘟~


给老板打电话...

你说什么阿伦?我听不清...


我-说,给-老-板-打电话!

Siri在手机屏幕上弹出一列菜单,你说的是哪位老板?刘老板,张老板,周老板,周老板的咖啡店,周老板咖啡店的漂亮妹纸,周老板的妞.....


滚!阿西吧!

正在打给,阿西吧....


我特么立即挂断了,因为阿西吧是我一位不怎么联系,但是上次结婚却要我支付宝转账红包的大学同学!我当时是假装信号不好把手机给掐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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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Siri!

嘟嘟~


我爱你

我也爱你,阿伦


请给老板打电话~

你说的是哪位老板?刘老板,张老板,周老板,周老板的咖啡店,周老板咖啡店的漂亮妹纸,周老板的妞.....


周老板~

正在打电话给周老板......



2015年10月17日,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也是一个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一天,我载着满满一车的故事,终于从远方回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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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成千上万辆汽车一起,从外环慢慢挤进了这座巨大城市的中环。其实一路上我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也没有太多的感慨;并没有那样的不舍,也没有丝毫的伤感。


我抬起头来看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就像我抬头看着雄伟壮观的南迦巴瓦雪山,我想着不管是我身在围城,抑或是在雪山草原,去时正值年华,归来还是少年,而就在这变与不变之间,去远方的路,则早已沉入脑海,深入心田......


我既是归人,但也不似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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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单人单车21000公里环游中国

【第一季】


- 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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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第三部正片

【不似归人】


从承接第二部正片【遠方來客】末尾到达色达开始,【不似歸人】既是对剩下的旅程进行的记录,也是对整个路程进行的回顾。


【不似歸人】包含了我在甘肃,青海,西藏,川西,重庆,黔东南,云南,福建等地记录下的最精彩影像,每一个镜头和画面都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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